首先说,有几个罗马数字不是拉丁字母,只是因为长得像拉丁字母,所以用拉丁字母代替。比如题主提到的D就不是拉丁字母。

罗马人的这套数字系统是跟着伊特里亚人学的。伊特鲁里亚人数字符号系统和拉丁字母有各自独立的起源。

这一套数字系统中,只有500和5000目前还没有实证,是语言学家推测出来的形式。我们很容易看出来罗马数字中的D和伊特鲁里亚数字500很相似,D相当于是旋转了90°,并少了内部一横。

在罗马数字中,I,V和X都取型于相应的伊特鲁里亚数字,只有V是伊特鲁里亚数字转了180°后形成的。

表示100的C(图表8)是伊特鲁里亚人向罗马人借的,就是centum“一百”的首字母。

罗马数字中的一千,也不全然是源自拉丁语的mille,也受到了伊特鲁里亚数字的影响。伊特鲁里亚数字的1000,有一种速写法:

根据已知的伊特鲁里亚语,目前只识别出100以下的数词。伊特鲁里亚人采用十进制,但是有基数词20。其余10的倍数这些基数词均类似汉语,为“数词×10”。

在整个世界范围内都很少见,欧洲只有伊特鲁里亚人会用同样的表达法,很可能这也是罗马人向伊特鲁里亚人学习的。

我们可以发现,这套数字系统和伊特鲁里亚语的数词不能对应。第一,这套数字系统不用减法;第二,伊特鲁里亚语没有专门的基数词5和50。这套系统似乎也是外来的,或者是某个更早的民族所采用的。

我在了解到伊特鲁里亚人这套数字系统之前,先看到过巴斯克磨坊数字系统。这是一套巴斯克人的传统计数符号,现在部分地区的磨坊还采用这套传统数字系统。

这套数字系统和伊特鲁里亚人的有几分相似,1、5、10基本一致,更大的数字用圆圈。我后来见到伊特鲁里亚数字系统之后,推测两者可能有一些联系。然后在网上查资料,但是相关研究很少,只有几篇巴斯克语论文……因为巴斯克语真读不懂,后面一些推论就是“谷歌翻译+脑补”了。

我们可以发现,巴斯克人的这套数字系统中,20通常都有单独的符号,而且以Idiazabal地区的第二套系统Idiazabal(2)来看,以20为倍数的特征最为明显,每多20,就在圈内多画一笔。这套数字系统每20一个循环,带有部分20进制的特征,这和巴斯克语的数词系统是相符合的。

那么巴斯克人这套独特的数字系统和伊特鲁里亚人的数字系统之间,有什么联系呢?

有位叫Laratzu Taldea的学者有篇文章“Errotarien Kontatzeko Sistema(Dima Bizkaia)”专门讨论过这种数字系统。他在文中提到了伊特鲁里亚人和巴斯克人数字系统的相似性,他推测可能和早期人类通过在骨头和木头上刻槽计数有关,是一种人类早期文化传播的影响。

欧洲绝大部分地区,包括中东欧、北欧和阿尔卑斯山脉德语区周边的民族都用第一种,伊比利亚半岛和法国用第三种。中间一栏画正字是中国的计数法。尽管写法各异,但是有两点是一致的:直笔书写,以5为循环。

最早的计数方法,则应该是史前人类刻槽计数(tally mark)方式。目前已知最早的tally mark大概是25000~35000年前。

大多数民族还是接受5个一组的写法,后面在欧洲就开始有下面刻槽计数方法,每逢5就打一个横线。

同样,希腊人也用类似的方法表达数字,也是5、10、50等……就换个符号:

这套数字系统是虽然纯粹的十进制,但是字形和伊特鲁里亚字母还是有些联系,表达大数的符号,比如100、1000、10000带了个圈。

另外,在波罗的海沿岸和高加索,还有一些数字系统,和前面说到的数字系统似乎也有联系。

我个人的推测,大概就是几千年前,近东某种原始的tally mark经过改造之后,开始为欧洲各民族采用。各民族虽然采用的符号有区别,但是表达数字所用的方法,其核心思想是一致的。当传到地中海周边地区之后,有些地区根据自身的语言进行了适当改良,比如巴斯克人改成了20进制,并采用了一些新符号,比如希腊、伊特鲁里亚和巴斯克人这些擅长航海和商业的民族的数字系统中,表达相对较大的数,笔画中都增加了圆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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